小琳

　　春天雖然短暫，仿佛轉瞬就進入了炎夏，但它帶給我們美好浪漫的記憶。
　　下了一場夾雪的暮冬雨，轉眼春天就到了，接著是綿密的春雨。春雨，軟軟糯糯，在傘面上迴響起細碎的聲音，雨簾把傘下的自己與世界隔開來，讓人突生起一種沒由來的愜意，看著匆匆疾行的行人，我的腳步反而慢頓下來。繞了段小路踏上湖橋，撐傘立在橋頭，風滿袖而面不寒。
　　下春雨的時候，心往往是靜的。因為靜，猶顯出細雨低吟輕唱的音韻，而又因為這曼妙的雨聲，內心和世界才會更加沉靜，就仿若“蟬噪林愈靜，鳥鳴山更幽”的意境。尤其是在春日的雨夜，不需正襟危坐的端正，只需用舒適的姿勢將自己在躺椅上舒展。翻出一本《簡愛》，看其中對19世紀英國古宅的描寫，綿綿的細雨遠足的林道，溫暖的爐火和嚴肅的獵狗。每次在下雨天看這些古老的書，都會有暖暖的安全感和幸福感。
　　我也喜歡在春雨的夜晚，給自己泡一玻璃杯花茶，看花朵在水中舒展盛放，任花香裊裊在房間盈滿。可以放自己喜歡的音樂，將音量旋到似有若無，閉上眼，窗外的落雨，時疏時密，又被風吹得時遠時近，然後雨聲變幻為了屋檐滴漏，敲窗柔荑，蕉葉細雨。慢慢的睡意朦朧下去，有一闕素日很喜歡，但卻沒刻意記住的詞緩緩而清晰浮出：蘭燼落，屏上暗紅蕉。閑夢江南梅熟日，夜船吹笛雨瀟瀟。人語驛邊橋。
　　心一層層的沉澱下來，靜謐下去，內心有個深沉的空間，不見悵惘，只有空明。
　　初春的雨，具有洗凈天空的魔力，雨後的天空不惹塵埃，白雲舒卷，一切生命因了雨，更加的生機盎然。
　　下雨有雨的靜，而春日的陽光下，需要更多的快樂和歡笑。
　　陽光中，所有的景物都染上一層淡淡的金色，暖洋洋的令人莫名的振奮。當心情突然變得出奇的愉悅，那就是陽光廣布的時候。這時候我會帶豆豆去河邊放風箏和捉蝌蚪，玩累了，就坐在蘆葦叢中懶懶的曬太陽，看被我們驚起的白鳥斜飛上天空；或者在野餐墊上假寐，也許眼睛會不斷被風箏，小孩，寵物吸引，甚至一陣河風吹過，都會使人抬頭四下張望，但心卻非常充實滿足。看著豆豆紅撲撲的小臉蛋上歡快的笑容，我的心便想飛出去擁抱這春日暖陽。
　　或者，我們也會去登山，選一個車不能到達的地方，邊玩邊走向山頂，一路上或摘片造型奇異的葉子，或尋到一朵在早春獨放的花，又或和其他登山者聊聊天，很快就登頂。我們坐在草密的地兒，往山下眺望，我編一些即興的小故事，豆豆聽開心了就在草地上翻跟斗，翻到一頭的草屑，花著臉，眼睛卻亮晶晶的透著精神。
　　冬日的陰霾還未完全離去，陽光則更加可貴。遇到一個閑暇，我們到一個湖邊，搭好帳篷，做個乾柴垛，上面架烤魚，柴火下埋幾個土豆，然後就在帳篷里補因早起拉下的覺，睡夢裡，一直在響一支曲子，這是天籟，是大自然之音，它是小昆蟲的翅膀，小鳥的啼叫，遠村的犬吠，湖裡的船槳。
　　一覺睡醒，正好正午，湖邊桃花喜洋洋的閃亮桃紅，油菜花綠油油的任白蝶飛舞。吃了烤魚和土豆，我們在湖邊遠足，看到車前草就蹲下用小鏟子挖。草地深處帶了露珠，我們索性將鞋脫下，拎在手中，在淺草里徐行。孩子是安靜不了多久的，一會兒手上就拿了一枝曳地的柳枝，一束幾乎連根拔起的蘆葦，邊跑邊叫，蘆葦和柳枝上的絨和豆豆歡爽的笑聲隨風飛揚。
　　春天雖然短暫，仿佛轉瞬就進入了炎夏，但它帶給我們美好浪漫的記憶。不管是小雨還是陽光，在每年嚴冬離開的時候，都是那麼的彌足珍貴。
　　（作者供職於重慶江北機場信息通信有限公司）　　（原標題：早春即景）